過年期間的醫療力量，尤其是偏遠地區的醫療力量更薄弱，患者一多，就醫質量也不一定特別高，最好以預防為主。
撰文 |燕小六
“千防萬防！孩子躲過了甲流、乙流、、呼吸道合胞病毒，最後攤上個腺病毒！”近日，不少人在社交平臺留言稱，身邊的腺病毒感染好像多起來，孩子們太遭罪了。
“感染數增加已經有一兩個月。”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新華醫院兒感染科主治醫師李華君向“醫學界”證實這一訊息。
雖然目前乙流還是造成兒童發熱的主流病毒，但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兒童醫院感染科主任黃麗素告訴“醫學界”，乙流的很大一部分患兒都是上呼吸道感染，病房中住院患兒更多的是腺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及人偏肺病毒感染。
“最近這一輪病毒感染，除了腺病毒外，偏肺病毒和呼吸道合胞病毒是我們比較擔心的，容易讓患兒發生低氧血癥，尤其是在患兒體溫降低時，氣道的黏膜水腫反倒更厲害，會讓孩子缺氧，有些家長認為孩子不發燒就好了，但患兒在退燒後如果精氣神還是很差、氣很急，有可能會發生死亡。”黃麗素主任說。
我國香港、臺灣等地也出現了類似情況。臺灣地區資料顯示，在2023年12月下旬，腺病毒在呼吸道感染中的佔比，一度超過、呼吸道合胞病毒和新冠的感染總和。“頗有‘感染大哥要換人當’的趨勢。”兒科醫師黃紹基在個人社交賬號發文稱。
發燒久、熱度高
“高燒不退”“燒麻了”“這麼一對比，新冠/流感算個啥”……在社交媒體上，不少人發帖，講述自己或孩子的腺病毒感染經歷。他們表示，腺病毒感染的症狀似乎重過流感，主要表現為發燒熱度高、時間長。正因此，我國香港地區民眾和媒體稱腺病毒為“燒久姬”。
“腺病毒感染的典型症狀就是持續高熱，退不下來，一兩個星期持續高熱都有可能，我們碰到過有兩三個星期持續高熱的，一般發生持續高熱都是有併發症了，如果小朋友發燒時間很長，肺和大腦是我們需要重點關注的。如果沒有發生肺炎或腦炎，一般來說還是一個自限性疾病。”黃麗素主任告訴“醫學界”。
四川省人民醫院兒科副主任醫師、兒科教研室副主任範娟也有這樣的臨床感受。她告訴“醫學界”，這可能和病毒特性及誘發機體炎症反應等有關。
綜合中國疾控中心、北京兒童醫院等資訊，腺病毒在自然界普遍存在，每年1-5月是發病高峰。近年，腺病毒發病率有上升趨勢，在兒童呼吸道感染中佔比達5%-10%，絕大多數感染患兒不足4歲。“今年的散發病例確實比往年多，總體來說感染髮病率不高。”範娟說。
人腺病毒感染潛伏期一般為2—21天，平均3—8天，潛伏期末至發病急性期傳染性最強。其傳播途徑多樣，包括經呼吸道飛沫傳播、接觸和糞口途徑傳播等。尤其是在密閉、擁擠和潮溼環境，可能引起暴發流行。2022年8月，在四川樂山、什邡地區，接連出現數十、上百名孩子上完游泳課後發高燒、咳嗽。有些孩子送醫後被檢出腺病毒陽性。
腺病毒是一個“大家族”，迄今全球已發現114個型別，可歸為A-G共7個亞組。感染病毒型別不同，症狀表現會有差異。有的腺病毒主要“攻擊”呼吸道，起病之初會出現39℃左右高燒，能引起普通感冒、支氣管炎、肺炎等；有的會進攻消化道，引起腹瀉、胃腸炎；還有的會入侵眼部或泌尿系統，導致結膜炎、泌尿系統感染等。
相比甲流乙流已經有了特效藥，“腺病毒沒有針對性藥物或疫苗。”李華君說，大部分情況下，治療方案以退熱抗炎等對症治療為主。有時會採取免疫調節治療和針對併發症的治療。比如，有明顯咳嗽或咳痰症狀，可以口服一些止咳化痰的藥物；有喘息症狀時，可以做霧化吸入、進行平喘治療。
黃麗素主任特別提醒，一般腺病毒以及呼吸道合胞病毒併發細菌感染的比例非常低，因此除非確認合併有細菌感染，否則無需使用抗生素。
警惕重症腺病毒肺炎
範娟介紹，即使發燒熱度高、時間久，但大部分腺病毒感染仍屬於輕症，預後良好。要警惕的是少數重症感染。
截至2022年4月23日的一段時間內，世界衛生組織接到至少169例不明病因兒童急性肝炎報告，分佈在英國、美國、西班牙、以色列、丹麥等數十個國家和地區。患者年齡在1個月到16歲之間，17人需要接受肝移植，至少1名患者死亡。有關分析顯示，這些病例可能與腺病毒有關。
由國家衛生健康委釋出的《兒童腺病毒肺炎診療規範（2019年版）》中明確：人腺病毒肺炎是兒童社群獲得性肺炎中較為嚴重的型別之一，多發於6個月至5歲兒童，部分患兒臨床表現重，肺外併發症多，重症病例易遺留慢性氣道和肺疾病，是目前造成嬰幼兒肺炎死亡和致殘的重要原因之一，需要高度關注。
“我們醫生所做的主要是去了解患兒併發症情況及對症處理。”黃麗素說，“對症處理主要是及時阻止重要臟器損傷，大部分小朋友的肺炎都是可以完全治癒的，但腺病毒有可能有不良的預後，如閉塞性細支氣管炎。”
前段時間，範娟及同事們收到幾個腺病毒感染重症患兒，“感覺挺頭大的。”範娟稱，患兒出現迥然不同的併發症，有些是併發噬血細胞綜合徵，有些發生顱內感染，都有一定的治療難度。
《中華實用兒科臨床雜誌》2020年一篇綜述明確指出：“兒童腺病毒呼吸道感染髮生率高，重症病例多，病死率高。”該文稱，重症腺病毒感染病例通常會出現4-7天的持續高熱，面色蒼白，呼吸窘迫或喘息等感染中毒症狀重。若發展至嚴重呼吸衰竭、多臟器功能障礙綜合徵，病死率超過50%。即使逃過“鬼門關”，也可能留下後遺症。
北京兒童醫院呼吸一科主任醫師秦強告訴媒體，一些年齡比較大的兒童檢測出腺病毒陽性，如果沒有明顯的下呼吸道感染，可以在家對症處理。部分型別腺病毒感染可能在2歲以下的兒童中，引起比較重的腺病毒肺炎，表現為持續高熱，經過一般治療往往沒有緩解，同時伴有呼吸系統明顯改變，出現呼吸費力、明顯咳嗽喘息等，甚至出現精神方面改變，就要引起重視。
“簡單說，如果孩子採取常規退熱治療，用藥超過3天仍不退燒，就要儘快複查，再次檢測病原體。”範娟說。
隨著春節臨近、春運開啟，黃麗素主任也比較擔心家長趕著回家，患兒會在路上發生不幸事件。“哪怕小朋友體溫已經退了，也要注意觀察精神情況、呼吸情況，家裡可以備個測指脈氧儀，只要血氧飽和度正常就沒太大問題。”
此外，黃麗素主任還建議寒假中孩子不要過於聚集，有感冒症狀的小朋友自覺戴好口罩，避免傳播給他人。“過年期間醫療的力量也會減弱，尤其是偏遠地區的醫療力量更薄弱，而且大多是去看急診，患者一多，就醫的質量也不一定特別高，最好還是以預防為主。”
資料來源：
1.人腺病毒感染疾病防治知識問答. 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
2.兒童腺病毒感染及呼吸系統相關性疾病. 中華實用兒科臨床雜誌. 2020,35(22):1747-1750. DOI:10.3760/cma.j.cn101070-20190709-00620
來源：醫學界
責編：汪 航
編輯：趙 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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