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林／文 “我們的合作是雙贏的。小鵬將為大眾帶來本地化及智慧化等方面的一系列變化。小鵬也希望從大眾身上學到汽車工程技術、生產和質量管理體系，以及透過供應鏈的前中後組合降低成本。”在大眾中國舉行的新年媒體溝通會上，小鵬汽車董事長何小鵬以連線的方式，與大眾中國CEO貝瑞德展開對話，這也是繼2023年8月宣佈合作後，雙方掌門人首次“同臺”亮相。
對於這起合作，何小鵬將其定義為“全球與本地的組合、硬體與軟體的組合、質量和成本的組合”。根據貝瑞德現場釋出的大眾未來產品計劃，大眾和小鵬合作的B級電動車將在2026年推出。目前，雙方已經完成了新車的專案可行性研究，雙方的團隊處於定期會面溝通的節奏中，雙方共同做出決策，對專案狀況進行評估。同時，雙方共同的採購合作也已經開始。
在與大眾汽車集團管理董事會主席奧博穆的連線講話中，奧博穆表示，大眾的目標是繼續保持在華國際車企第一的地位，併成為位列中國市場排名前三的汽車製造商。而這些目標的實現需要依賴大眾新結交的這些合作伙伴。
何小鵬是第一個出現在大眾演講臺上的中國科技公司掌門人，但應該不會是最後一個。以大眾在所有智慧電動車技術板塊上都結交了中國車企的情況來看，未來或有更多大眾新車釋出會上出現與其合作的中國科技公司的名字，甚至是掌門人的現身。而且，三年後，大眾在華推出的A級和B級兩個全新電動車平臺，也必將是本土技術的集大成者。
這些本土合作，是大眾在和時間賽跑的底氣。在大眾董事會的計算中，大眾在中國還有三年的視窗期。貝瑞德很自信地表示，到了2026年，當新能源汽車在中國市場的新車銷售中佔比達到50%或更高的時候，大眾將已經擁有完備的產品矩陣。其中包括純電動智慧網聯車型，以及一個智慧化的燃油車、插電混動產品矩陣。
按照大眾披露的計劃，其正在研發的A、B級電動車平臺都將在三年後推出。這三年，大眾與本土科技公司的合作進展如何，將決定其在華戰略的成敗。
合作伙伴關係初步搭建完成
大眾一直很清楚自己當前身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中，更清楚不盡快彌補短板的嚴重性。貝瑞德說，“我們身處一個競爭十分激烈、充滿變化、高折扣率的市場，目前，中國約有100個品牌爭奪純電動汽車市場份額。僅在去年一年，就有將近70款新的純電動車型釋出，可見整個純電動汽車市場在價格方面面臨了非常大的壓力。”
在這樣環境下，大眾2023年取得了總銷量正向增長、燃油車份額擴大、純電動汽車銷量攀升，並保障了盈利的成績，實屬不易。大眾2023年最大的成績，是去年又新增了一系列與中國本土科技企業的合作。毫無疑問，這些合作者會和小鵬汽車一樣，在大眾的未來裡扮演重要角色。
目前，大眾在電池領域和國軒高科建立了合作，在合肥的專屬電池工廠已經在準備階段，將很快推出標準電芯；在整車層面，大眾對小鵬進行了股權投資，並達成合作開發協議，雙方將在2026年推出共同開發的兩款B級車全新車型。
更多的合作是以大眾旗下軟體子公司CARIAD中國為載體進行的，目前，CARIAD中國已經手握兩家合資公司和一家子公司。2023年9月，CARIAD中國收購上海沐傳工業設計，將其設計能力整合至CARIAD中國的UX&UI能力中心“CARIATIVE”，打造開發本土使用者數字體驗與互動需求的能力中心；同月，CARIAD中國與中科創達的合資公司CARThunder歷經半年準備正式落地，新公司旨在提升大眾在智慧座艙上的競爭力；2023年11月，大眾與地平線的合資公司酷睿澤（CARIZON）正式成立，研發自動駕駛領域的本土定製化解決方案，第一批研發成果已經在兩個月前上市的ID.7 VIZZION上使用。
在上述合作基礎上，CARIAD中國宣佈，2024年將把CARIAD中國及其合作合資團隊CARIATIVE、CARThunder 和CARIZON整合為“C家族”。從2024年開始，C家族將陸續交付搭載於副駕駛螢幕升級版資訊娛樂系統，以及5G通訊環境下的中國智慧車聯網（C-V2X）系統功能。從2025年開始，其研發的L2+以及L2++級別的高階駕駛輔助功能將上車。
“整個大眾汽車集團的車型都可以使用我們的產品，這也是我們所強調的軟體解決方案可拓展性和平臺化。這也是為什麼會成立這些合資公司，集合他們的核心科技，因為我們需要研發定製化產品。”CARIAD中國執行長常青說。
以大眾投資168億與地平線合作為例，該合作能夠加速全棧式ADAS/AD解決方案的交付，彌補大眾在智慧化方面的短板。同時，大眾可以透過本次合作定製晶片，不僅更加適配於大眾集團的需求，還能夠降低成本。這也意味著，地平線以及合資公司CARIZON將在大眾的未來中處於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
“透過開展本土戰略合作，使從晶片到整車整合的每個環節都由CARIAD中國主導。”常青表示。以大眾與小鵬的合作為例，最重要的合作內容是小鵬在現有車型平臺上，幫助大眾開發新的B級電動車平臺。小鵬的收穫則是在採購上可以受到大眾提攜，以規模效益獲取更高的價效比。
目前看來，大眾已經完成了在各個領域（ICV、智慧網聯汽車、資訊娛樂系統、自動駕駛等）的合作伙伴關係搭建。與之前兩家合資整車企業的簡單合作網路相比，大眾已經在中國組建了智慧電動時代的全新技術合作網路。
剩下的就是產品走向市場的速度了，大眾認為這一點至關重要。貝瑞德公佈了大眾最新的產品節奏：到2024年年底，在中國市場推出超過十款純電車型，主要的基礎是MEB和PPE平臺。到2026年，本土開發的CMP平臺就會有新車推出，另外MEB+平臺也會有新車，這將對現在的ID.電動車家族車型帶來很多新的技術升級。再加上和小鵬汽車的合作、奧迪和上汽集團的合作，到2027年，大眾在中國市場會有超過20款純電動車。到2030年將提供至少30款純電動車型。
“經常有人問我，中國客戶能從我們的合作中得到哪些價值？”貝瑞德稱，新能源汽車市場的開發是瞬息萬變的，按大眾的預測，到2025年，中國市場新能源車的佔比會達到50%，2030年會達到75%。透過合作，大眾能夠快速地把新車型推向市場，覆蓋更廣泛的市場細分，給客戶更多選擇。
本土供應商的新角色
值得注意的是，在電動化、智慧化這場重在速度和成本的競爭中，除了直接簽署戰略合作協議的中國本土合作者外，更多的本土供應商也是大眾未來版圖上具有份量的角色。2024年1月1日，位於合肥的VCTC（大眾科技公司）剛剛開始正式運營，作為大眾在德國以外的最大研發中心，這家公司是大眾中國未來的重要支柱。與大眾以往的研發模式相比，這家公司做出的改變在於，攜手中國合作伙伴和供應商，開發專屬中國市場的大眾平臺。
VCTC在最初階段就已經展開與國軒高科、寧德時代或者其他任何有競爭力的電池生產商的合作。同時也會在其他領域與本土供應商進行合作，包括動力總成等。縮短研發週期、加速開發和降低成本是VCTC的重要任務之一。
具有突破意義的是，VCTC不再限制於採用全球供應商，而是開始用大眾的標準來篩選和培養中國的零部件供應商，目前，1000多家汽車零部件供應商已經聚集到合肥，期待著在這家德國汽車巨頭未來的發展中扮演重要角色。在大眾看來，中國本土供應商可以根據大眾的需求，以更快適應市場的方式合作，並幫助大眾深入瞭解兩年後的市場趨勢會發展到哪個程度。
1月25日，汽車玻璃領域的龍頭企業福耀玻璃宣佈，擬投資57.5億元在合肥設立三家全資子公司，以滿足市場對汽車配件玻璃不斷增長的需求，此舉被認為正是衝著大眾在合肥的電動車總部基地而去。
透過突破原有模式來解決當下所面臨的諸多問題，是大眾汽車的重要選擇。貝瑞德沿著大眾的兩個軟肋——速度和成本尋找路徑，而且確信“面對所有挑戰，大眾已經有了清晰的計劃”。
找到中國方案，這是一年前大眾董事會將貝瑞德派往中國時，對他佈置的任務。貝瑞德的任命誕生自大眾汽車集團全球監事會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之下，即必須要有一位全球董事會的成員在中國工作和生活。“我每週都要參加全球董事會的業務探討。透過這種方式，在全球董事會每週的例會中，總部都能聽到代表中國市場的聲音。”貝瑞德說。
“從2019年到2022年，中國新能源汽車市場取得了突飛猛進的進步。總部交給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對中國市場的現狀做出一個清晰的分析，並相應地做出大眾汽車集團的對策，制定戰略。”貝瑞德透露。在過去的幾個月，大眾中國一直在制定相應的發展策略，產品、成本、合作、研發，成為戰略中的關鍵詞。
“我們在預測中將中國新能源車份額的轉折點提前到了2025年，並相應地調整了我們的投資方向，更加專注對智慧網聯汽車方向的投資。”貝瑞德認為，在接下來的兩年中，中國汽車市場中所有的車企都將面對非常嚴峻的挑戰，所有人都要爭奪市場份額。大眾也需要一些時間完全把握中國的科技趨勢，需要堅持到2026年，等待其全新產品陣容的投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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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林經濟觀察報部門主任
行業產業報道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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