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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塵埃——正統性的譜系

2024-02-19 15:02:00

原創 崔雲飛

就一般意義而言,大一統政權、閏統政權、霸統政權、副統政權的正統性依次降低。就嚴格意義而言,只有大一統政權可以稱之為正統王朝。其他只能被歸結為正統性強弱不一的政權而已。

(一)大一統王朝

大一統王朝,就是取得了一統天下的地位。夏、商、周、秦、漢、晉、隋、唐、元、明、清等王朝是大一統王朝。大一統王朝因為一統也獲得了正統性、法統性。這些王朝以其無可置疑的地位,對中國具有重要的奠定作用。其中最可惜的是宋朝,沒有實現大一統,卻具有強烈的正統性、道統性。而且其基本疆域與秦朝無異。但就歷史而言,宋朝還是宜歸結為霸統。可以說,唐朝前後分別有南北朝與五代十國、宋遼金蒙夏兩大斷裂時期。從夏朝到東漢滅亡,可以看做是大一統的第一階段,即華夏大一統。唐朝則是胡漢一體的高度融合時期。最後的元明清則是中華大一統的成熟階段。但在這些大一統王朝之中,秦、西晉與隋比較特殊,往往被作為閏統。這三個朝代的特點就是仁義不足,而使用暴政、陰謀、篡奪而被人們所部接受。元朝的建立也存在著殺戮太重的特點。周武王伐紂,被形容為流血漂櫓,也為孟子所懷疑。孔子甚至直接申明“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夏啟也伐有扈,商湯革命,秦朝使用戰爭手段統一,西漢更是群雄逐鹿。就此而言,中國古代創統離不開打天下的模式。

(二)閏統王朝

秦朝、西晉、隋朝三個王朝政權往往被懷疑正統性。他們被稱之為閏統、所謂閏統就是以之為閏。古人重視“統正”的問題。“統”意味著“一統”,而“正”則意味著“君子大居正”。

秦朝也被古人一般看作是閏統。漢朝人董仲舒都持這樣的觀點。但就秦王朝的開創制度而言,以及秦王朝從秦國長期積累而言,以及對後世影響而言,應當算作是正統王朝。

西晉雖然同樣是篡奪曹魏政權,但卻有一統的貢獻,並且有東晉150年的國祚延續,所以,西晉也可以算作正統。

隋雖然得國不正,但卻獲得了一統,起碼保持了二世,而且也開創了制度,可以算是最低限度的正統王朝。

(三)霸統政權

中國還有分裂時期。這個時候的“正統性”“法統性”就需要考慮。存在一個魏蜀吳三國、南北朝、宋遼金的正統之爭。其中主導的一方形成了霸統。這就是魏國、北魏、東晉、北宋、南宋。在幾個政權對峙的情況下,霸統政權比起副統具有較強的正統性。霸統政權如果佔據中原地區的正統性要更強一些,如果在歷史上得到前朝禪讓,那麼正統性就會強一些。霸統與副統已經不能稱作“朝”,只能稱作“國”。所以,有三國、十六國、五代十國、宋遼金西夏蒙古大理等國。他們與一般意義的“對內稱朝”“對外稱國”還是有所不同。

(四)副統政權

宋之於遼,宋之於金。東晉之於十六國。南朝之於北朝。魏國之於蜀漢、吳國都是如此。所以,正統性強的國家獲得了霸統,而正統性不強的國家則屬於副統。副統即承認其政、教具有合理性。這些王朝雖然不是一統,但卻奉行中國的政教制度。同樣具有副統的意義,雖然其割據一方,但又具有繼統性。西魏、東魏、北周、北齊等北方四朝,可以作為副統而存在。南方的四朝宋齊梁陳的正統性在當時而言高於北方,但就歷史而言因為隋朝的存在而又高於南方。

(五)偽統政權

如果喪失正義與基本制度,再加上國祚短促,那麼,副統政權極其容易被判定為偽朝偽國。各種起義軍的政權往往轉瞬即逝,不能列入正統。還有一些割據政權也是如此。偽統就不再認為正統王朝,只能作為一般性的政權,降低到軍閥的層次。但是,他們都是歷史上存在的政權,需要予以解釋。最早的偽統是東夷族有窮氏首領后羿代夏。后羿還被寒浞所殺。寒浞消滅了偏安在斟鄩的夏朝殘餘勢力相,使自太康失國以來長期分裂的中原北方地區重新統一。最後其政權為少康所滅,實現了夏朝復國。東周開始,出現了周攜王與周平王梁王並立的情況。周攜王就屬於偽政權。最早的陳勝吳廣的張楚政權、義帝的政權、西楚霸王的政權都是如此。王莽、玄漢等政權則是偽統。他們的特點是一世而亡,不能算作是正統。新莽15年的統治,更是因為沒有傳統,而且前後都為“漢”,漢朝人更不會接受其正統性。五胡十六國的政權雖然也有傳位的情況,但是其政權不能最終穩固,介於正統與偽統之間。隋唐之際也出現王世充、竇建德等一系列政權。唐朝被朱溫篡奪之後,出現了五代十國。他們介於霸統與偽統之間。五代的正統性本來因為篡位而被削弱,但是為了維護宋的正統性,就不得不增強其正統性。兩宋之際出現了偽齊。元朝末年則出現韓宋、陳友諒、張士誠等政權。明朝末年則出現了李自成、張獻忠的政權,以及南明一系列政權。他們都不能算作正統。清朝末年出現了太平天國。太平天國以割據,而且內部統治較為殘暴,但因其反抗清朝統治,而只能看做是割據政權,更不具有正統性。

總之,大一統王朝是彌足珍貴的歷史現象。他們能夠維持較為持久的統治,具有一定的內在品質。此外,在東亞大陸的邊緣還有一些地方性的民族政權比如,西域三十六國、渤海國、扶餘國、柔然、靺鞨、東西突厥、南北匈奴、三部蒙古、吐蕃、南越、夜郎、滇國、西遼、吐谷渾、高昌等等。這些敵方政權往往都處於自生自滅的狀態,最終捲入了大一統王朝之中。可見,後繼無人使得無統可傳,更無所謂正與非正了,最後都在中國的主權之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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