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商報訊息●長江商報記者 沈右榮
排隊11個月，淮南萬泰電子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萬泰股份”）終於完成了問詢環節，將於11月15日上會接受稽核。
萬泰股份的經營業績不太穩定。2021年，公司營業收入、歸屬於母公司股東的淨利潤（以下簡稱“淨利潤”）雙降，2022年、2023年連續雙增後，今年上半年淨利潤下降幅度達40%。
本次IPO，公司擬募資2.54億元，主要用於智慧防爆裝置產業化專案。專案達產，將新增產能3.29萬臺，是否存在產能閒置風險，受到監管問詢。
萬泰股份的銷售模式為直銷和銷售服務商兩種模式，由服務商為公司開拓、維護客戶。而這些服務商中，大約80%系公司前員工。公司還存在銷售服務商轉為公司員工的情形。這樣的銷售真實性、合理性存疑。
在本次IPO前，萬泰股份還存在一邊定增一邊現金分紅的情形。
備受關注的是，萬泰股份的應收款項畸高，也讓人懷疑公司業績真實性。截至今年6月底，公司總資產不到10億元，而應收款項達5.80億元。
業績不穩上半年淨利降40%
IPO關鍵期，萬泰股份突現業績滑坡。
根據最新披露的招股書，今年上半年，萬泰股份實現的營業收入為2.70億元，同比增長5.29%；淨利潤為1961.76萬元，同比下降40.16%。
近幾年，萬泰股份的經營業績存在明顯波動。
2020年，公司實現的營業收入、淨利潤分別為4.90億元、5778.70萬元。2021年，公司的營業收入、淨利潤分別為4.39億元、4088.94萬元，同比下降10.53%、29.24%。
2022年、2023年，公司實現的營業收入分別為5.46億元、6.12億元，同比增長22.50%、12.04%；淨利潤分別為7642.55萬元、8485.26萬元，同比增長82.19%、11.03%。
2020年至今年上半年，公司實現的扣除非經常性損益的淨利潤（簡稱“扣非淨利潤”）分別為5031.41萬元、3028.05萬元、4560.81萬元、5047.85萬元、1764.84萬元，2021年至今年上半年，扣非淨利潤同比變動幅度分別為-39.82%、50.62%、10.68%、41.87%。
從上述資料看，2021年、2022年的扣非淨利潤均低於2020年，2023年的扣非淨利潤比2020年多出16.44萬元。今年上半年，扣非淨利潤倒是出現了大幅增長，但不到1800萬元。
值得一提的是，根據萬泰股份預計，2024年全年，營業收入為6.75億元—7億元，同比增長10.38%—14.47%；扣非淨利潤為5718.65萬元—6220.33萬元，同比增長13.29%—23.22%。
從預計的全年扣非淨利潤增速來看，下半年，可能會出現負增長，或者說，增速明顯放緩。
奇怪的是，公司並未披露2024年全年淨利潤的預測資料。這難免讓人猜測，是否因為資料難看而選擇不披露？
上述資料顯示，萬泰股份的淨利潤與扣非淨利潤資料差異較大，主要原因在於政府補助。
2020年至今年上半年，公司領取的計入當期收益的政府補助分別為1347.90萬元、1855.87萬元、4564.19萬元、2726萬元、847.21萬元。2022年、2023年，公司領取的政府補助佔當年淨利潤的59.72%、32.13%。這表明公司淨利潤對政府補助存在依賴。
應收款項畸高
萬泰股份經營業績不穩定的同時，應收款項畸高，讓人對其經營業績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
萬泰股份主要聚焦煤礦領域，是一家專業從事以自主智慧財產權為核心的智慧防爆裝置和智慧礦山資訊系統的開發、生產和銷售的企業。
公司稱，2020年以來，生產的智慧防爆裝置及智慧礦山資訊系統銷售收入在國內市場佔有率位居前列，品牌知名度較高。公司下游客戶主要為煤礦企業，其他客戶包括煤礦裝置製造廠商、其他行業終端客戶、安裝工程公司和經營煤礦裝置的貿易類客戶等。
萬泰股份擁有一批實力雄厚的知名企業客戶。2021年至今年上半年（以下簡稱“報告期”），公司前五大客戶較為穩定，主要為淮南礦業集團及其關聯企業、淮北礦業集團、山東能源集團、龍煤礦業集團、國家能源集團等，今年上半年，河南神火集團突然闖入前五大客戶名單，成為第一大客戶。此外，陝煤化工集團、意外進入前五大客戶名單中。
報告期內，公司前五大客戶的銷售收入佔營業收入的比例分別為38.21%、33.59%、36.08%、32.90%，總體上較為穩定。
毫無疑問，儘管萬泰股份將上述煤炭等企業列為前五大客戶，但在這些客戶的採購體系中，萬泰股份並不具有較高的重要性。以淮北礦業集團控股子公司淮北礦業股份有限公司為例，2023年，其購買商品、接受勞務支付的現金高達507.22億元。當年，淮北礦業集團向萬泰股份採取的金額僅為5187.95萬元。
與這些大型企業做生意，萬泰股份在產業鏈中處於弱勢地位，在價格、款項回購方面，並不掌握話語權。當然，大型企業客戶好處是，穩定性較好，壞賬的可能性相對較低。
萬泰股份的應收款項備受關注。報告期各期末，公司應收賬款賬面價值分別約為3.69億元、4.68億元、4.75億元、4.82億元，佔同期營業收入的比例分別為84.04%、85.66%、77.61%、178.63%。其中，前五大客戶欠款佔比分別為21.01%、26.14%、27.93%、23.44%。
如果加上應收票據和應收款項融資，報告期各期末的資料分別為4.96億元、5.68億元、6.09億元、5.80億元，各期，公司總資產分別為8.85億元、9.89億元、10億元、9.94億元，應收款項佔總資產的比重為56.05%、57.43%、60.9%、58.35%。
上述資料表明，公司總資產中，接近60%是應收款項。這些應收款項已經計入了營收利潤，如果不能如期收回並形成壞賬，將吞噬公司利潤。因此，公司業績真實性可疑。
此外，應收款項如此之高，公司是否存在為了搶佔市場份額而放鬆賬期的行為，也值得懷疑。
IPO前分紅6300萬
萬泰股份的經營業績真實性還有可疑之處。
萬泰股份的銷售模式主要有兩種，即一般直銷模式、銷售服務商模式，銷售服務商模式下，由服務商為公司開拓、維護客戶，客戶直接與公司簽訂合同並結算貨款。報告期，公司透過服務商實現的銷售收入佔比分別為49.78%、51.34%、27.56%、29.91%。
問題是，這些銷售服務商與萬泰股份存在關聯。主要表現為，前員工或前員工控制的企業服務商與公司合作，而且，存在原服務商入職公司成為員工的情形。
報告期，與萬泰股份合作的銷售服務商個人數量分別為52人、54人、46人、40人，其中分別有39人、40人、35人、32人為公司的前員工。各期合作的銷售服務商控制的企業數量分別為93家、68家、56家、42家，其中分別有72家、52家、39家、33家為公司前員工控制的企業。報告期內，存在8名原銷售服務商入職公司重新成為公司員工。
上述資料顯示，前員工、前員工控制的企業作為銷售服務商佔万泰股份銷售服務商總數的接近80%。
報告期，萬泰股份向服務商實際支付的服務費均高於計入銷售費用中計提的服務費金額。各期銷售費用中計提的銷售服務費金額分別為4891.95萬元、3408.98萬元、3008.33萬元、1218.69萬元；各期實際向服務商支付的費用金額分別為5616.64萬元、4074.33萬元、4006.61萬元、2312.15萬元。
從披露的資訊看，這些前員工銷售服務商專門為萬泰股份服務。
針對上述異常現象，監管也對其真實性、合理性提出質疑。儘管公司作出了回覆，但仍難以令人信服。
萬泰股份的供應商不穩定，變動頻繁。報告期，公司主要供應商不重合，多家供應商如上海欣夢鐵實業有限公司、樂清市東乾電氣科技有限公司等社保參保人數較少，有的是剛剛成立就與萬泰股份合作。
公司解釋，報告期內，由於採購需求變化、專案實施地點、供應商替代、供應商管理需要等因素影響，公司主要供應商存在一定程度的變動。公司對此稱，供應商變動符合行業慣例。
萬泰股份的實際控制人為餘子先、餘子勇兄弟，二人合計持有公司55.35%的股份，二人的一致行動人合計持有公司13.40%的股份。也就是說，餘氏家族合計持有公司68.75%的股權。
備受關注的是，在IPO前，萬泰股份進行了三次現金分紅，即2020年、2022年、2023年，分別派發現金紅利2865萬元、1719萬元、1719萬元，合計為6303萬元。
按照持股比例，這些分紅款中，餘氏家族分走了4333.31萬元。
備受質疑的是2023年分紅，當年，萬泰股份還透過定增募資超千萬元，用於補充流動資金，可謂是一邊募資一邊分紅。
